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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恙设计 于 2010-1-28 11:35 编辑

吴恙作品
深圳市吴恙室内装饰设计有限公司著作


故事介绍

这是一本描写人生成长历程的哲理小说,主人公张比比是若干个南下深圳追逐设计师梦想中的其中一个普通人。社会是大部分人都在行走的轨道,如果你在其中,你会被其淹没,如果你在其外,你会被其抛弃,主人公在边缘徘徊着……
周星驰电影里有句话:其实我是一个演员。主人公张比比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经常说:其实我是一个设计师。
本故事里,作者把一个充满激情、大智若愚、踌躇满志、执着的人描写的淋漓尽致。执着于设计是我们塑造的要点。他的床头挂着包豪斯大师的黑白照片,他的腰间带着卷尺,裤带里装着铅笔,走到哪里量到哪里,记下一些日常中的所见所闻。虽然很多人看着他很奇怪,久而久之,他却习惯了。他说:其实我只是一个设计师。看见路边有店铺装修,他会过去指点,他希望这个社会通过设计师变的更加和谐。
和许多年轻人一样, 在校时的“张比比”也是一个充满理想和抱负的年轻人。在经过许多或偶然或必然的因素下,他走进了艺术殿堂。在喜欢的女生凌云的鼓舞下,他梦寐以求的考上了XX大学。他本以为生活会如他所期盼的那样继续下去。可是凌云的消失,使他开始与其他人与众不同。上大学后,他成了学校里那种很另类的学生。其实差不多每一所学校、每一个班级里,都有老师眼中的“个别生”。张比比就是这样一个作法很“各色”的人。
他喜欢的穿的是把自己喜欢的图印在一件纯色衣服上,或者用自己设计的LOGO做成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因为他一直都觉得做一个有文化的人不难,难的是他的文化能给社会带来影响,于是他自己设计一个名为Effect market culture(EMC)的LOGO,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给社会带来影响的文化人。
这也是他从小对画画的渴望。之后在画室里在一个烂苹果上得到启发,他创造了属于自己画派——未来派。在他的坚持下,踏上了一条坎坷的设计之梦。

可是,他凡事都喜欢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做,很多人无法理解他的执着。在LEON的影响下,他深深的爱上吉他,于是他和LEON因为吉他成了班里最好的朋友,也是张比比唯一一个好朋友。
张比比把用来交学费的钱买了一把一直想拥有的吉他,此后,他被退学了。
听说深圳是设计之都,并且每年在深圳都有设计文化节。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大学未读完的他,只身来到了深圳,开始了艰苦的打工生活。
半年后,终于在深圳找到一份设计工作。但他所在的公司偏离了真正意义上的设计,公司参加一些华而不实的展览评奖,扩大了公司的声誉,可张知道,公司仅仅只是一个空壳。他看不惯这些过分的商业操作和欺骗客户的行为。在一次投标中,无耻的甲方如对待乞丐一样的提出许多无理的要求,甲方说:我的花钱来买你的设计。愤然的张说:我是和你共同来设计的。然后他毅然辞了职。
这时,寂寞的他开始去酒吧,他为设计业感到担忧。一个女人的出现,使他的人生进入一段转变。女人是这个城市里的富婆,她享受张比比在床上给她带来的无比欢畅,她毫不吝啬的把一叠叠钞票给张比比。张比比没有因为这样而放弃设计,他想这只是一个过程,设计师依旧是他的梦想。张比比用拿来的钱学英语,继续深造设计,让自己变的更有文化。
富婆却一直以为张比比是“鸭”她无法相信一个床上功夫如此消魂的人不是干这行的。张比比尽管反复强调他是设计师,富婆却不然。此后,张比比离开了这个女人,生活又回到了初到深圳的艰苦。
他并没有再去找设计工作,女人和设计给他带来的伤害让他对生活产生了灰暗。他开了一家眷顾已久的奶茶店,并偶尔送送外卖。
直到LEON毕业来到深圳,在一次酒吧里的邂逅,他认识了一个同样热爱设计的女孩,Lily。他渐渐重新踏上设计梦。美丽善良的女孩,陪伴张比比度过最艰难的时光……
他不知道Lily的出现,使他在偶然的机会与凌云重逢,曾经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凌云一如既往的支持他,并介绍他加入设计协会,介绍他认识设计协会优秀的设计师,子非鱼。
喜欢凌云的子非鱼并没有帮他,反而处处为难他,张比比坚持送着奶茶,并重新开始设计,后来在设计协会举办的一次展览中,作品因受到多人青睐脱颖而出,这时也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这个人是深圳一家优秀设计公司的BOSS。公司正在招聘人才为公司做LOGO。BOSS一眼就看中了他全身上下最显眼的那个大LOGO。在与他一番交谈后,BOSS认为张比比是个颇具思想的人,为了想帮他,于是想买下他设计的EMC作为设计公司的LOGO。
张比比在几番犹豫不觉后,为了自己还能为理想而好好的活下去,他忍痛卖了“EMC”,为了能吃上几顿饱饭,和美好的设计前途。他在EMC设计公司开始上班……这家名为Emc-group深圳市吴恙室内装饰设计有限公司慢慢改写他的人生。
在EMC设计公司,他和同事们之间每天发生的故事点滴……其中,BOSS,子非鱼,Tina,波波成了张比比生活中不可缺的人,他们都是公司里几个搞笑的主。颇具大师风度,豪爽热情的BOSS擅长冷静处理咱公司里的大小事务。
其后张比比在公司因为慢慢有所作为,渐渐有了一些名声。生活境遇日益转好。在这一过程中,他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欲望人物:最终在设计协会的帮助下,在这座城市人未来的梦塌上,他完成一个建筑室内设计的伟大成功,其中还有他和Lily的爱情故事。

有句话说,要取得成功,需要朋友,取得巨大成功,需要敌人,因为他对理想有着坚持不懈的心,在设计业中成了无人不知的大人物,可是他却退隐“江湖”,在公司辞职后,毅然用自己辛苦换来的财富把曾经卖给BOSS的“EMC”LOGO又买了回来。
然后和他心爱的女人一步步开始了设计的另一种新生活。
场景多位于办公室、海边、酒吧等,极富都市感与自然美。人物的对话和主人公特有的冷幽默感使小说颇具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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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恙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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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恙设计 2010-1-25 16:04 来自: 广东深圳
前言

童话故事里。
女小孩和男小孩一起幸福地生活着。
现实世界里。
女小孩和男小孩各自幸福地生活着。

我叫张比比,曾经有人问我,“你为什么不自杀?”身边的人不是把我当怪人看,就是讨厌我,比如在学校时,经常因为我不服从老师安排,老师便惩罚所有的同学,这样一来,大家都很“恨”我。
班里几乎很少有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也许在别人看来。象我这样孤独的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可我觉得愈是处在逆境下愈要争取生活的快乐与学习的长进。生活是不可战胜的。在很多人看来我的前途十分渺茫,然而我仍然努力生活得快乐和有意义。

如果把我这种想法叫做苦中作乐,那苦中作乐也是为了活下去,因为谁活着谁就看得见。王蒙在他的人生自述里说过:这绝不是美化苦难和为苦难辩护,但也绝不是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叫苦连天。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生活的力量仍然有可能战胜不让你好好生活的力量,对于不让你好好生活的邪恶力量来说,你能好好地生活就是针锋相对的回答。有一种看法认为这是类似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阿Q精神所以可笑可鄙,不在于他常常在恶劣处境下自我安慰,他的毛病是完全不正视自己的处境,不正视自己的愚昧、无知、被污辱、被欺凌。在某种意义下,这其实也算是一种优点。
因为和人相处就避免不了。在人际关系问题上不要太浪漫主义。人是很有趣的,往往在接触一个人时首先看到的都是他或她的优点,这一点颇像是在餐馆里用餐的经验,开始吃头盘或名冷碟的时候,印象很好,吃头两个主菜时,也是赞不绝口,愈吃愈趋于冷静,吃完了这顿筵席,缺点就都找出来了,于是转喜为怨,转赞美为责备挑剔,转首肯为摇头。
这是因为,第一,开始吃的时候你正处于饥饿状态,而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第二,你初到一个餐馆,开始举箸时有新鲜感,新盖的茅房三天香。

和人的关系也是有这种饥饿效应的。一个新朋友,彼此有意无意地都要表现出自己的最好方面而克制自己的不良方面,后者例如粗鲁、例如急躁、例如斤斤计较……而一个新朋友就像一个新景点一个新餐馆,乃至一件。

新衣服一个新政权一样,都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某种新鲜的体验新鲜的气息,都会满足人们的一种对于新事物新变化的饥渴。结交久了,往往就是好的与不好的方面都显现出来了——当新鲜感逐渐淡漠下来以后,人们将必须面对现实,面对新事物也会褪色也会变旧的事实,面对求新逐变需要付出的种种代价。

坚持浪漫主义的人际关系准则,在小说或者诗歌里可能是很感人的至少是很有趣的,比如发现某人庸俗时立即与之割席绝交,初见一个人听完一席话便立即拔刀相助或叩头行礼……但在实际生活中这种极端化与绝对化的做法就给人一种不明事理、化解不开的感觉,这也正如鲁迅所说,你演戏的时候可以是关云长或林黛玉,从台上下来以后,你必须卸掉妆变回来成为常人,否则就是矫情欺世了,如果不是精神病的话。
了解了这一点,也许我们再碰到对于新相识某某某先是印象奇佳,后来不过如此,再往后原来如此,我们对这样一个过程也许应该增加一些承受力。
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比保持自己的良好精神状态更要紧的了,只要自己处于良好的精神状态心理状态,谁都奈何不了你。不管处于怎样的逆境,自己精神上不垮谁也就无法把你打垮。

与其对旁人要求太高,寄予太大的希望,不如这样要求自己与希望自己。与其动辄对旁人失望不如自责。都是凡人,不必抬得过高,也不必发现什么问题就伤心过度。

所以我依旧好好的活着……



部分人物介绍

很喜欢办公室的几位同志,都说同事之间无朋友,可是我们Emc-group屋里的这几个主儿,个个是超搞笑能手,紧张的工作节奏中,无伤大雅的玩笑总会给紧绷的神经带来一些放松和愉悦。

张比比
踌躇满志的北方人,略长而带卷的头发,经常身穿迷彩衫,挎一个军绿色的帆布包。他执着的在追求自己梦想的人生道路上前进着。可从不被人认同,他用他自己方式生活。
从中学开始学画画起,他开始对设计有着不一样的理解。进入EMC公司后,人生慢慢改变。在遇见Lily后,他才明白渐渐懂得生活。



Lily
某公司前台接待小姐。她甚是乖巧。虽怒时而似笑,却资质聪颖,个性温柔。言语简洁,一针见血,狡辩能力较强。
和这个城市的设计师们比起来,她所做的是个十分简单的工作,实际上也忙的不亦乐乎,办公室里一天只听见电话响个不停。她总是忙着接电话,私事也好,公事也好,只听见她叽里呱啦在说话。她一直对设计有着不一样的热情。在遇见张比比之后,她离设计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活在幻觉里的小姑娘。十分情绪化。


BOSS
Emc-group的大老板。看上去有点迷惑的人。
一副文化味浓厚的眼镜,一头卷发,一身休闲装。经常跑到工地上然后一头灰尘的回来。一看就是个设计师啦。他还是个完美主义者,他老说:“勿以丝丝改善效果不为,勿以稍稍影响效果而为之。”“做好眼前的工作,明天会更好。”
与他一起出去考察或许是种折磨,但也一定很快乐。他总是在整天游走,却比别人步伐快。只要有设计特色的地方他都去,以至吸取最前沿的设计思想。尽管做为Emc-group的老大,但与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隔阂。


波波
这座城市数不清的设计师之一,但是他是Emc-group最优秀的设计师。同事里和张比比关系最好的一个。喜欢音乐,喜欢唱歌可谁也听不懂。说起话来,典型的湖南口音。
看上去有点象大老粗。整天邋里邋遢,经常连续很多天都穿一件衣服,让人都不敢接近。按照他自己的感觉,随时随地都会有一串音符在心中淌过。就象他对待设计一样充满激情。他经常一边工作一边高歌淹没了办公室经常此起彼伏的音乐。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什么季节,都能看见他最纯粹的笑脸。他身上仿佛有一种天生的自在,对万事万物都会抱着一种欢喜的心态去面对。这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一种拒绝浮躁的品性。
关键时刻,总能挺身而出,够意思。


凌云
张比比在校时的“女朋友”。但从未发生过什么。
她是大美女一个。白皙的皮肤,眸子漆黑,头发金黄。浅浅的衣服,平底鞋,扎头发用深色的橡皮筋,所有的化妆品只是一支无色唇膏。桌子总是最干净、简单的,东西很少,好像没有人在这里用过。看上去很机灵,事实上却很愚笨。总是后知后觉,刚开始觉得她很深沉。后来发现其实是总比别人晚一步。比如,大伙说笑话都天翻地覆的笑完以后,安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一阵大笑,她说:刚刚那笑话原来是这样啊。大家几乎想晕。



子非鱼
Emc-group的设计总监助理。看上去挺严肃的一个人。
他有时嬉笑怒骂,非鱼同学的身材不高也不低,体形不胖不瘦,所以是小鱼不是大鱼、老鱼。
他游戏人间,多多少少都有对既定命运的一种叛逆,但他却是聪明的,风流而不下流,嘴动而不手动。所以也成了身边所有人生活中不能或缺的佐料。但当他侧过身来,脸部和肩膀构成的轮廓,却骤然多了几分沉重,几分担待。(这一点,除了凌云,无人知晓……^_^)可凡事太“认真”,喜欢算的清清楚楚,比如欠某某五角钱,也一定要还给别人。反之,别人欠他五角钱,他也一定会要。



LEON
张比比的同学,在校时和他是很好的朋友。
直到走入社会后,他扪心自问,自己所渴求的是什么?钱,对!他就是典型的拜金主义。只要一张嘴,三句话不离赚钱。接电话,聊天,不管做什么。能让他赚的到钱的事,他就乐意。他和张比比都在深圳从事设计。偶然一次机会,两人成了同事。也经常会出一些问题在办公室喧嚷,就是他这样的无厘头,成就办公室的活跃。
可他不是坚强的人。在寻找支持的时候,能支撑他继续的,绝不是那没完没了干活的身体,而是更坚强、更彻底的美好赚钱理想。

Tina
Tina总喜欢穿墨绿色的连衣裙,或者牛仔套装。戴着一串紫色的水晶项链,一付宽边的时尚手表,一付热情得乐知足的样子。她还喜欢揣一包的东西,比如:MP4,相机,PSP等等之类的数码产品都带在身上,数据线也不例外。她大概觉得有这些东西在身边比较有归属感吧。




我心中的小熊

每当天际响起一阵阵如洪钟般的春雷,每当天上飘起一丝丝如银针般的春雨,每当天边传来了燕子的呢喃,每当听见那自动奏出美妙旋律的白鸽,春天来了,这时我心中总会有一种冲动。
从宿舍出门,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又是上午十一点了,又迟到了。昨天那一道难解的物理题终于被我解开了,虽然离高考还有最后一年多的冲刺,我却和他们总不同步,他们自习的时候我会偷偷跑去看两块钱的电影。等我起床的时候,宿舍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但是值得安慰的是我现在的成绩还不错。
在高中第二个春天来临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下去,因为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睡不着觉。
吃了一种叫盐酸阿米提林的药之后,我经常一睡就是两天,把第三天当成第二天。开始宿舍的同学还坚持叫我起床,后来大家都很忙我也只能自理了。
阳光依旧刺的我睁不开眼睛,我半睁着双眼,看见外面的阳光如此明亮,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树叶是如此的绿,就像是画在纸上的那草绿色蜡笔。树叶的反面是青灰色的,在暖风的吹拂下,哗啦啦的翻腾,像高大的战士,在舞动身上的铠甲。不知谁在阳光下晒了几件白衬衫像几道白光使整个画面显得不那么和谐。
路边的鲜花有蜜蜂在采蜜,从这朵花到另一朵花,他们的舞姿看起来是那么挑剔,春风披过,就像妈妈在炉火上烤过的棉袄,那么温暖或像围巾绕过我的脖子,有被挑逗的惬意。
我忘了今天是星期几,难道我睡了一个冬天吗?

我大吼了一声,心里感到舒畅许多。
我知道我像这样走下去的话,也能如他们一样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未来当一名医生或者工程师,像爸爸期待的那样。
这种能让我看到未来的生活,再也不能这样过了。
在上一个春天来临时,我挣扎过,在夏天暴雨袭击时,我又妥协了。这时耳边响起了崔健的歌:“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但不知道我是谁……”

我突然特别想去学画画,趁夏天没来之前,我要去跟老师说,最后一年多我要去学美术专业,那是被遗忘了很久的儿时梦想。走进那也许能改变我一生的艺术殿堂。想到这些,我加快了脚步。

哈尔滨的春天暖人心脾,有“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之意境。阳光会透过窗格射到我身上,更让我有种想成长的冲动。

这年,我高二下学期,面临着马上要考大学的我来说,画画还刚起步。班里其他同学从高一就开始学,为了跟上他们的进度,我要一年追三年。就连他们的头发都比我长几倍,所以我很用功,我想等我头发和他们一样长的时候,我的画画水平估计和他们不相上下了。

于是离开画室最晚的一定是我,不过除了我,还有一个女孩,她叫凌云。
凌云是哈尔滨人,家里条件很优越。白皙的皮肤,眸子漆黑,头发金黄。喜欢穿浅色的衣服,平底鞋,扎头发用深色的橡皮筋。她的画板总是最干净、简单的,好像没有人在这里用过。尽管看上去挺机灵,事实上却很愚笨,这大概是她画画老画不好的原因。
所以她比其他人用功,画室里总是只剩我们俩。时间长了,久而久之,我发现有凌云在的日子,空气也会特别新鲜。

近凌晨的时候,我终于画完明天要交给老师的画,冲着凌云就喊:“美少女,吃消夜去。”
  吃完消夜,她拉着我的手说:“带我去江边好吗?”
  “江边?”
  “江边。去松花江。”
  “孤男寡女?”
  “嗯。你怕什么?”
  “怕你呗。”
  “怕我强奸你?”
  “怕这事不会发生。”
  然后我们便在小卖部里买了一打啤酒、几包烟,凌云抱过来一大堆零食,我一并算了钱,这才骑着凌云的自行车来到江边。
  她问我为什么快到高三才想学画画,我把春天对我启发告诉她,她把我这种冲动称之为我心中的小熊。
我们并肩坐在江堤上,凌云孩子气地来回拍动双脚,说:“月光真美。”
我“嗯”了一声开始抽烟。
  “你这人挺怪,老爱发呆。”凌云也点上一支问。
  “一个人呆惯了,一个人听音乐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喝酒一个人睡觉,这种生活方式已经成为我的全部,估计一时无法调整过来,也不觉得有何不妥。”
  “喜欢孤独?”
  “这个范畴太大了,说不清楚,多多少少有点类似。”
  凌云转头看我:“我从来害怕一个人呆着。”
  “你还小吧,暂时无法体会。”
  “你很老吗?”
  我没吭声,凌云过了一会儿道:“你看上去很害羞,傻里傻气的像初中想追我的隔壁班男生。”
“噢。”我喝了口啤酒,用中指与拇指将烟头弹入江道里。

过了一会,她把头枕在我的肩上。有风过处,送来她淡淡的发香,她望着月,口中念念有词:“月亮明光光,贼人偷酱缸,瞎子看见了,哑子喊出房,瘸子追上去,一把揪住头发,一看是个和尚。”
  “这什么词,全相反。”
  “外婆教的,小时候她常唱这歌谣哄我入睡。”
  “可惜她死了,对不?猜都猜得出来。”
  “乌鸦嘴。她住在马来西亚,好好地活着,永远也不会死。”
  “这话估计连自己都不信吧。”
“是呀,是人都得死,死去的人才会永远活着,活在人们的记忆里,不是吗?”凌云打了个哆嗦,“有点冷。”

我轻轻地搂住她,来回抚摸她圆滑的肩。江水“哗哗”地打着江堤,退去时在石缝间发出咕咕的声响。一片云遮住了西斜的月色,远方的渔火不知何时也灭了,只留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江面向着不知名的远方铺展开来,水面升腾的雾气缥缥缈缈地如幽灵在游荡。
夜是凉的。

我看看手上的时间,已经凌晨3点15分,菲茨杰拉德笔下的夜晚。
  “日复一日,永远是深夜3点钟。菲茨杰拉德这样写道,他四十岁时死了,不知道有没有人为他伤心。”
“那不重要,只要他自己觉得他这四十年有意义就行。”
“是啊。”
“所以你得去实现你的梦想?”
“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
“当一个出色的设计师,我觉得你天生就是该学室内设计的人。”
“为什么?”
“从你画画的专注中,我好喜欢看你画画,如果我有你一半的天分就好了。”
这会,我还对室内设计没什么概念,后来才知道他们早两年入行的人,第一年都是想考那些“国”“版”“油”“雕”(国画、版画、油画、雕塑)这种纯艺术,因为那是很难出头的“苦行僧”生活。第二年开始就不谈了,因为那些都有点儿偏离赚钱理想,于是女的开始走服装设计类,男的都要学室内设计,对于广告平面类,都觉得太小家子起,不象男子汉干的事情。
“哦?室内设计?”
“室内设计好,室内设计好。室内设计工资特别的高。挣的多,花的少,后面还有一群MM跟着跑。全国人民学室内,掀起了新世纪的设计高潮,设计高潮。”凌云用《社会主义好》的曲调唱着。
……
我们没再继续说话,我一直沉默着,我不知道我会不会选择室内设计,我只想先好好的画上素描。我轻轻的在凌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也许真如凌云所说,我心中的小熊在怒吼。
板凳
非人即神 2010-1-26 15:59 来自: 北京
松花江?在黑龙江啊还是吉林?
4楼
吴恙设计 2010-1-27 11:20 来自: 广东深圳
回复 3# 非人即神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5楼
吴恙设计 2010-1-27 11:24 来自: 广东深圳
论校园生活

我就这样向艺术迈出了第一步,也因为凌云,我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当那些文理科的同学们每天在紧张的补习上课时,我们则每天聚集在学校的画室里。从素描开始学起。一个画板,几支铅笔就是一天。渐渐的,学水彩画,水粉画。

老师会搁一段时间带我们出去写生。最经常去的地方就是太阳岛和我们39中附近的植物园。我们班有36个同学,都来自黑龙江省不同的市区,不过因为画画的缘故,我们整天在一起。每次画完一副作品,凌云会拿起来嚷嚷,“大家快来看,张比比画完了。”这时候,大家都会围过来对我的画赞不绝口。老师也特别的喜欢我,虽然我不怎么安分守纪。
偶尔不在画画的时候,我和同学们经常在一起混,有时画的疲倦了,三五同学一起到学校附近饭店吃上一顿然后喝些小酒。喝了酒就觉得浑身是胆,干啥都不怕。最常做的事情就是打篮球,因为加上酒精挥发太过疯狂,扣篮时我甚至把校园里的树给撞倒。或是听摇滚,一边听一边画画,春天特别快的过去了,我努力的追赶使我无暇顾及其他。

夏天来的时候,我们依旧在画室里画画,还是会去喝酒,不过不会再在喝了酒的时候去打篮球。秋天来的时候,每礼拜我们都会去写生,黄黄的树叶哗哗的掉在我们身边,凌云又开始嚷嚷,“张比比画完了。”同学们又围过来看,我除了画的好以外,是色彩最大胆的一个。我会用最艳的黄色去画树叶,用最清澈的蓝色去画湖水,用最火热的红色去画小姑娘,最朦胧的紫色去画晚霞。转眼冬天又来了,在学校美术专业,我已经小有名气,大家都说我有天分,但是我真的耗了很多时间和精力,除了一直陪着我的凌云,谁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的刻苦。
老师不在时,在技术上最有领袖风范的我就成了最有号召力的。我会叫同学们和我一起吃地道的东北猪肉炖粉条、松仁玉米、蛋煎刺老芽、野生木耳等,四周万籁寂静,脚踩在冰雪上发出的“喀嗤喀嗤”的响声,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声。在雪中行走,不由徒生了几分诗意,亢奋和激情欲将我融化……
万籁俱静。稀稀落落的雪花悠扬的飘然而至,像一个个降临尘世的精灵。
  满地积雪。枯树并列在寒冷的冬夜,萧瑟而漠然。我们这时会一手拿着冰淇淋,口里喊着崔健的歌:“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突然我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声,接着,过来一个中年人,抱起小孩就走,“儿子别哭,这人有病……”我们则继续唱到:“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之后当我们再唱歌时会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小孩。

凌云有时会不高兴我喝太多酒,她说我什么都好,就是跟个小混混似的。我搂着她,认真的说:“我混,故我在;我在,故我画。”她便把头埋在我怀里笑。
时间过的很快,快乐的一年就这么过去了,一年的努力,已经使我的画跟画了三年的同学比起来,难分高低。我越来越佩服我自己,我觉得我就是为画画而生。

转眼又到了春天,高考很快就到了,因为对中央戏剧学院美术系的渴望,我决定北京去考试。这样一来,我离开了哈尔滨。2003年四月,第一次到了北京,身边还有凌云,也只有凌云。
上帝决定了谁是你的亲戚,却给了你选择朋友的余地。顾不上是我选择的凌云还是凌云选择的我,但我们却都选择了艺术。

刚出北京站,是早晨的四五点,按照我的计划,我是应该先到中央戏剧学院去踩点,可时间又这么早。算了我还是先到天安门去看升国旗,问了人,搭九路车,直奔天安门广场,我和凌云拖着行李上了车,售票员说:“上车请打票。”这几个字简直就像五个棉花糖从嘴里吐出来的一样,这是我听到的第一句北京话。
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灰色的,雄壮的,安静的,当国旗迎着朝阳升起的时候,我的泪水随之滚了下来,我心里暗暗默许,一定要考上大学的决心。
转眼之间,好象北京在一瞬间就热闹起来,我把凌云CD机塞到耳朵里,听着《梦回唐朝》的菊花古剑和酒。北京城的繁华与我无关,拥挤的北京环线,车流不息,空气中潜藏着被压迫感包围的窒息。

在北京考试,要画室场地费,没有地方住,只能住地下室,一个仅4平方米左右的半地下室,没有窗户,看不到阳光,卫生间是公用的,放下床和一点点行李就已经非常拥挤了。

地下室,是北京特有的风景线。有人说地下室是北漂者的炼狱。从外地到北京,从地下室走向地上屋,这是许多北漂者的奋斗足迹,就像从奴隶到将军。那群男孩女孩,带着貌似成熟的幼稚,带着各式各样的理由,聚在地下室。这里哪里人都有,但是大家都是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没有人愿意永远住在地下室,里面租住的人多是边缘的、底层的我们这样的外地人,因为在几乎没有平房的市中心里,地下室可能是价格最为低廉的临时居住场所。
即便这样花费也挺高。那一段时间,家里把钱全花到我身上了,妈妈挣点钱,我就拿到北京,花完了又再问家里拿,基本上家里的钱就剩不下多少了。

一直听说北京拥有全国最顶尖的艺术师资和最为知名的高等艺术院校,吸引了全国各地上万艺术考生。由于录取名额有限,我们中只有一小部分能够梦圆京城,大部分将成为“陪考”。
对于这些,我从未放在心上,我认为我一定可以考上。凌云也一直在我身边陪着我,她对我也充满着信心,她的水平不及我一半,可她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刻苦求学的精神,拨动着我的心弦。
我们会在实在累的不行的情况下,趴在地上看《灌蓝高手》。
《灌蓝高手》的出现,完全改变了我对画画的印象,原来画画也可以画得这么励志。一群青春热血男儿为着理想在球场上的那股拼劲和他们之间真挚的友谊都让年少的我感动得一塌糊涂,樱木和流川这对天生夙敌闹出的无数笑料常常让我们笑至内伤。
凌云问:“要不,我们去隔壁幼儿园的球场上灌篮?”
“你是不是病了?”
“怎么啦?怕你技不如我?”
“靠,幼儿园的球场几乎和我齐头呢。”
“可你比樱木还白痴。”
这时,我就掐着凌云的脖子,让她妥协,她嚷嚷的说饿了。我拉着凌云出去一起吃碗面或买两个馅饼充饥。她其实可以吃很好的东西,她一天的生活费比我一个礼拜都多,但是我“教育”她不要乱花钱,她很听话的点头,跟在我后面。在这种“熬人”的日子里,我们艰苦但快乐地生活着。
北京有很多考前辅导班,凌云叫我报名,可是为了给家里省钱,我加入了“蹭学族”。所谓“蹭学”,就是找到辅导班的老师,说报名前希望先免费试听一两节课。辅导班老师为吸引学生,不仅答应免费试听的要求,还会在试听过程中卖力教授,认真回答试听者的问题,以显示自己的水平。这样,偷学者不花一分钱就上了一堂高质量的辅导课,自己的疑问也得到免费解答。
刚开始我为我这样的举动感到骄傲,因为有些和我一样“蹭学”的同学上了两节课就被赶出了教室。而我却安然无恙的继续听课,我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蹭学都比别人特殊,直到有天老师问我,张比比要不要再报名参加某某老师的其他课时。我才知道原来一开始凌云就帮我交了学费。
刹时,我被感动的一塌糊涂……“凌云。”我在心里默默叫着她的名字。

此时,离中戏的考试还有一个月时间,我和凌云住的地方是离中戏最近的东棉花胡同的宽街旅馆——地下室。宽街旅馆是由以前的防空洞改造的,长长的走廊,每隔十几米就是一扇大铁门,没有窗户,看不到阳光。我住的是在最里面那间,我数着穿过的铁门,1,2,3……直到数到15扇,才到我住的这间。铁门很重,恐怕到四个男人分别站两边才能关上。所以门都打开着,里面不时传来几声回音。
可我喜欢这里,听见同学们在教室里念着绕口令:扁担长,板凳宽,板凳没有扁担长,扁担没有板凳宽,扁担要绑在板凳上,板凳偏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八百标兵奔北波,炮兵并排北边跑,炮兵怕把标兵碰,标兵怕碰炮兵炮……
我便开始幻想着自己已经在这上学了,一切都那么触手可及,第一次发现现实与梦想那么接近。

老师教我们画大卫,每一个走进艺术领域的学子,都要勤奋地描摹大卫的形象,以期领悟造型与光线之间的奥秘。我们没日没夜地围绕在大卫身旁,消耗着铅笔和时间,任聚光灯烤红了双眼。
画室是一个大厂房,里面有音乐。我们经常听着黑豹的《别去糟蹋》,一边调整着手中的调子,一边在脚下跳着简单的舞步。那是一个宽松的氛围,手上的铅笔象奔跑的骏马一样不停蹄着,思想却象飞鸟一样自由。

画室里的音乐的碟多半是凌云带来的,有摇滚、金属和轻音乐,有钢琴、吉他和二胡长箫,很杂的口味,反正有人喜欢有人反感。
但是大家从来不说话,也许是嫉妒我画的太好,他们在拼命的“补习”,人人都在为圆京城梦而努力着。
这天当二胡的颤音满画室地悲怆时,我实在受不了,当场抗议道:“天哪,凌云你在强奸我的耳朵!”
“又没有强奸你的人。”她调皮的说。
“这么说,我抗议无效?”
“我在培养你的专注力。”
这时,其他同学才会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换点对身心有益的曲子。”
很严肃的语气,而凌云不忍心大家的耳朵都被她强奸,她会善良的又换成我们喜爱重金属摇滚乐。

画室里画架林立,象屏风。累时我躲在各自的“屏风”后面观察大卫和窥视凌云,偶尔画画速写。画速写是我们疲倦时的一种调剂,我常常边看到凌云裙摆下面的腿,手中还拿着美工笔唰刷地流动。
“是我的腿让你百画不厌?”凌云原来早就发现了。
我说:“你该为你成为我的模特而感到庆幸。”
“你就招了吧,喜欢我也不要老画腿啊。可以换换别的部位吗!”
我低头看画板,剩她自己继续臭美。
画大卫是长期作业,往往一张作业的期限是一周或半个月。虽然对北京不熟悉,但为了节省时间,连马路上散步也省了,我和凌云把“约会”地点改在了画室。谓之“学习爱情两不误”。加上高高的画架,使整个画室显得光线暗淡和神秘,
在考试到来的之前,很多同学都喜欢通宵画画,陪伴在我身边的则是泡面,音乐,凌云和矿泉水瓶。有时夜半三更凌云总会狂喜或者沮丧:“我有灵感了。”
然后见凌云将画面背景重新处理,产生了意外的效果,这时大家都会围在那张画的周围,或赞同或指出不足,或得到启发;我前面的同学仅仅因为大卫头发暗部的调整失败导致整个画面失去了黑白灰平衡。
我问他:“是不是有时看自己的画看久了,思维感到迟钝、陌生和模糊?”
他点点头。
我便会帮他忙修改,凌云喜欢和我抢着帮忙。她偶尔喜欢和我较把劲,她不愿意输给我,也不肯落后我,面对我那些几近完美的作品,她崇敬我的同时,也鼓舞着自己。
我则心无旁骛,画好大卫。毫不疲倦地顶着黑眼圈,双手被铅笔染得乌黑发亮。
“比比,我闭上眼睛就会看到大卫头上的每一个细节。”
“看到什么了?”
“看到他瞳孔里的两颗心。”
“看来你对大卫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纸张上的大卫就象是你的婴儿,这个生育的过程或者痛苦或者享受。”
凌云突然凑到我跟前亲了我一下,“就像对你的感情一样深。”
我心里突然明白,如果没有凌云一直支持我,我的画也许达不到如此境界。

同学们坐在画室里,每天忙着画画。画水粉画时,大家身边都摆着一个红色的小圆桶,这是用来洗画笔的,可是每当用的颜色多了,水就浑浊不清,勤快的同学每隔一两个小时就的去换水。我觉得这样很麻烦,画画也会分心。而我用来洗笔的是一个废弃的油漆桶,方型的,桶的正上方有一个圆口,桶很大,每次换水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浪费。
之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找来四个矿泉水瓶,用绳子分别绑在油漆桶的周围,全部都装满了水,洗笔的时候,我会先用桶里的水来洗,这个时候的笔是最脏的,再依次用周围的矿泉水瓶。这样的话,减少了换水的时间。我不用像其他同学一样在画室和卫生间里来回跑,有时甚至一天都不用离开画室。
这为我画画节约了很多可贵的时间。
考试日子很快到了,我和凌云约好,我们一起留在北京。考前的最后一天,为了舒缓这些天的压力,我决定出去好好放松放松。
我拉着凌云到王府井去吃东西。北京有首民谣这么唱的:“北京小吃九十九,样样叫你吃不够。”王府井小吃一条街的各式小吃,没有上百种也有九十样。如新疆式烤羊腿、甜点驴打滚、油炸灌肠等回民小吃和煎饺子、爆肚、甜食茶汤和北方小点豌豆黄等。
“我要吃冰糖葫芦。”凌云像小孩子一样。
“赏你一口。”我拿着一窜让凌云咬了一口。
“只有一口?你真小气,我还要。”
“还想吃也行。你的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挠了挠脑袋。
“什么要求?”
“好好考,一定要让我们在一个大学。懂吗?”
凌云又如小孩般的点点头。我们站在各式各样的冰糖葫芦中间,这些色彩丰富的小吃,品种多样,山楂、桔子、山药,还有新鲜的弥猴桃、草莓、葡萄,一路走来举着它,这种感觉无比欢畅。

吃完东西,凌云领着我说去喝酒,她说以前暑假她来过几次北京。
我们来到后海北沿。
市井的喜气与飘香的红酒相安无事,古老的院落与时尚的潮流各得其所,什刹海是后海比较有名的酒吧区之一,这里的确是一种“北京特色”。来什刹海的吧客讲究的是个闹中取静。来这里喝酒是假,换心情才是真,所以不少酒吧装潢颇为讲究,“帅府”寻常院落中有金戈铁马之气;“佛吧”方寸之地却别有宗教韵味。
“这地方真美。”我不禁发出赞叹。
“比我还美?”凌云道。
“设计师真伟大。”我没回答凌云的话。
“你也可以的。你也可以成为最棒的设计师。”
“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相信你。”
我们站在什刹海酒吧街最动人观景处:在“银锭桥”上,听船上二胡悠悠,最是销魂滋味;更有水上蜡灯,伊人倩影,令人心醉。我顿时觉得特有灵感。这灵感不是别的,这一刻我仿佛恍然大悟,我的追求,我的理想——当一名优秀的室内设计师。

凌云问我为什么对中戏如此眷念,我想可能因为我是个太偏理想主义的人。可当在酒吧附近看到那些名贵跑车的时候,我心里又起了一层疙瘩。
兰博坚尼,法拉利,宾利,奔驰,宝马,美洲豹……这些清一色的好车,使我看到这个社会的另一面,做人是不是应该实际一点。于是我在报考中戏后,又报考了北京建设大学室内设计。

在一试二试三试后,以我的水平不出意外的在榜上看到了我的名字,两个学校都录取了我。也许没来北京之前,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中戏,渐渐的我明白实际一点反而更贴切这个社会。几番思考后,我决定了去北京建大,就像凌云所期盼的,当一个室内设计师,而不再一味的追求纯艺术。

我兴高采烈的去找凌云时,此时的地下室看起来已经不那么阴霾,十五道铁门像是欢迎我的朋友。它突然给我一种归属感,让我看到北京的光鲜。我从地下室起步,然后越走越高,走向高楼大厦、步入成功,我想象着自己成功的那一天。
凌云不在地下室,同住的女子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强度作画的原因她落下不少毛病。”
“什么毛病?”
“睡眠不足导致抵抗力下降。她现在身上都一定要长期备着药,感冒药、咳嗽药、抗疲劳药……”
“我见她挺好啊,真的假的啊?”
“一点儿都不马虎。”
我楞在门外,为什么凌云天天和我一块我竟从来不注意这些细节,她和我一起熬夜,我从没替她担心过。
“凌云一直维生素一类的药不离身,有几次还托我帮她买呢。她说一觉得不舒服就赶紧吃药。现在这个阶段,要和时间赛跑,即使身体不舒服,也咬牙坚持。”女子继续说。
“唉,她真傻。”
“你说她傻?她都是为了你呢,就是希望你坚持下去,不为她分心。”
……我感觉我眼睛湿润了,正准备问她凌云人在哪的时候,这时凌云回来了,我先是一脸笑容,然后转喜为怒:“为什么你身体不舒服也不告诉我?”
“怕传染给你呗。”她半开玩笑的说。
“怕我画画分心?”我则一脸严肃。
她认真的看着我:“我要走了,离开北京。”
“为什么?”我歇斯底里的。
“因为身体无法适应,我爸爸带我去美国,他不放心我留在北京。”
“你答应去?”
“别无选择。”
“我们说好留在北京的,我考上北京建大了。”
“恭喜你。但是……”凌云没再继续说下去,我也知道她要说什么。我用力抱紧她,声音几乎在颤抖:“不要走。凌云不要走。”
她轻轻推开我,“张比比,你在北京一定要好好的,将来你一定是优秀的设计师。”接着,凌云掉头进了宿舍。关门时,从她口型里吐出两个字:“保重。”

吵闹的地下室里有人欢喜有人愁,上榜的同学们四处报喜讯,落榜的同学们则埋头收拾行李,也许他们在考虑,是不是该在他们各自的梦想道路上继续前进或是带着疲惫和失望踏上来时的路。而我,傻傻的站在门外,等待门另一面的凌云告诉我她会留下来。

良久,我再次推开凌云宿舍的门,她的床上已经整理得干干净净,上面摆着两支烟,形成“V”字型。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凌云走了,世界并没有因为她的走而改变。地球依旧在转,剩下我一个人的日子,感觉每一天都是灰暗的。
放弃了中戏,同样的九月,我即将在北京建大开始我的新生活了。
我在火车站等着姗姗来迟的建大校车。全国各地的学生,有广东,福建,湖南等等。从南方来的学生多半穿着人字拖,露出赤露乌黑的脚丫。

北京的夏天,太阳的光失去了春天般的柔和,像一个火辣辣的大圆球,向世界发射出所有的光芒。烤红了人们的脸蛋,晒干了地上的水珠,也拷干了我灼热的心。
开学第一天,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在校园里,影子在阳光下随着我动而动。我停下脚步,第一次发现到影子里的自己连头都找不到在哪里。头发已经近一年没有修整过,有些卷的头发向肩膀两边伸展,已经与肩同宽,我顿时十分讨厌这样的夏天,没有凌云的夏天。校园里的女生们穿着各种裙子,戴着形状不一的墨镜,和我擦肩而过时,墨镜后面的眼睛会刻意的看我一眼,她们不明白我为何这么狼狈,也不会知道我是多么的想念凌云。

开学后,室内设计的课程与我理想中的差别太大。老师竟然要我们从画素描开始学起,我顿感这是种对我的耻辱。
在画室,我百感烦躁。不再有考试以前的那种热情,也不再有耐心的花时间去画好每一副画。每当老师交代我们交什么作业,我都是潦草几笔便完事。这样一来,老师对我没有一点好感,同学们也不看好我。

有次老师布置要在两礼拜内交一副素描或颜料画。我在画室里呆了一个礼拜,却画出一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作品”出来,少了凌云后,我开始怀疑自己那些日子是怎么走过来的。

当同学们看到我的画的时候都纷纷议论。
“你这画的啥呀你?”
“几笔素描,加上一点油彩,这里还有用钢笔画的。这也叫画啊?”
“哟,愁愁你的画纸,都成‘黄’的了。”
“真难看啊!”
同学们一一评价我的画。我不明白他们是啥眼光,可我自己就是觉得好看啊。坐我旁边的同学还说:“张比比,我劝你千万别把这画交上去给老师看,不然非得骂你。”
“柏拉图说过:宇宙万有是永恒理念的摹品,而艺术是摹品的摹品。这叫艺术懂吗?”我毫不在乎的说。
“切……”
同学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画板前画画。不再理喻我。
而我随手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颜料,对他们的话很不屑一顾。我把我隔壁班同学最常用的铅笔偷偷藏起来,让他画不完画,让他急。
6楼
非人即神 2010-1-28 08:40 来自: 北京
写点发点啊,那你得搞多长时间啊。
7楼
吴恙设计 2010-1-28 11:05 来自: 广东深圳
回复 6# 非人即神


    别急别急,每天都会更新的~~
8楼
吴恙设计 2010-1-28 11:32 来自: 广东深圳
“我铅笔哪去了,诶,你看见我铅笔没有?”他边蹲地上找边问我。
“没有。”我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答。

有几个和他要好的的同学都帮他找铅笔。这时坐我后面的同学一不小心揣了一脚我的椅子,我从椅子上摔下来,而他的铅笔从被我藏在如狮子王似的卷发里的掉了出来。
他斜着眼睛看着我,走到我面前一拳头挥过来,正好打在我鼻梁上,酸痛酸痛的。我从地上爬起来,若无其事的端详我的画。

星期一,老师按时检查我们的画。是一副由自己选择参照物完成的画。同学们一副副生动的画都颇有看头。
“嘿嘿,我画的是野兽犬派。”
“你那是立体派。”
“他是表现主义,达旦派。”
“有没有人画超写实主义、波谱啊?”
同学们纷纷相互议论大家的作品。
老师赞不绝口的称赞。
我拿着我的画走到讲台上,笑容满面的老师一下严肃起来,皱起了眉头。
“张比比同学,请问你这是画的什么?”老师的嗓门很大,以责备的口气问我。而此时教室里顿时异常安静。
我没支声。
“难不成你从厕所里捡一张画来交给我?”老师继续道。
坐在底下的同学们一个个都趴在桌子上笑开了颜。为了不笑出声,一些同学用手捂着嘴,或是用胳膊挡在嘴前。我只好顾作幽默的和同学们一起笑了笑。
“其实,老师您刚才看了那么多好看的画,所以我交这画就是故意逗大家开心一下。”
或许只有这样说,老师看我的表情才不会那么失望。同学们不再嘲笑,却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一月又一月的过去,除了对凌云无止境的思念,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今天老师要我们画苹果。一个大大的苹果,这一摆就是一个星期,每天我们都在不同的光线下,不同的位置上反复的画苹果。
偶尔双眼疲倦的时候,我会围着画室转一圈,或者走到苹果旁边,舒展一下身体,这是多美好的感觉。

太细心的同学们都只顾着画画,却没有发现苹果的反面不知是被谁咬了一口。就在这时,灵光一现,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新的作画方式,苹果不一定是苹果,它的下场除了被人吃到肚子;里消化掉,还有可能会腐烂,或者被虫子咬成一个洞,还有可能变成一颗种子到土里能再长出一棵苹果树,等等种种可能。

我不再把它想象成一个苹果,也不再只画眼前看到东西。一切都不那么真实,就像凌云。
我交上去的那副画分成了四部分,一部分就是一坨屎,苹果被人吃掉后终究会变成屎拉出来,一部分是一个腐烂的苹果上面一个很大的洞,洞里住着虫子,一部分是发了霉、长了白毛的苹果,最后一部分则是一侏高大的苹果树。
没有人明白我在画什么,在我看来他们都太肤浅。我把这种画法称之为未来派,我画的不是物体的现在,而是物体的本质,它将来的样子。
连老师都认为我有病,可是我从不以为然。

第二学期,我们又开始画大卫了。课前,老师有声有色的诉说着大卫,“没有哪个男人比大卫更迷人了。他略带忧郁,又充满士气;他身材高大,线条刚毅;他的轮廓很完美,卷发很温柔;他双目如炬,瞳孔里跳跃着两颗心。”
大家聚精会神的听,老师继续说:“但是大卫只是一个虚拟的人物,一尊高不可攀的雕塑,他原来是一个勇猛的民族斗士,自从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成为了雕塑大师米开朗基罗手下的成功作品,大卫便在艺术的领域里占有了重要位置。之后的数百年,全世界各地都不停地用石膏仿造着这尊伟大的雕塑。”
“再伟大也只是一尊雕塑。”我低声的说,没有人注意听我说话,直到老师说完并交代我们开始画画。

其实我无比怀念考前画大卫的日子,怀念凌云当初那样可爱的心境,如今凌云已经不在我身边,而大卫也不可能是当初画的那个大卫,即使它是多么完美的雕塑,却不可能一辈子都是,终有一天,它将成为一堆碎片。
用我未来派的画风来说,这就只是一堆破石头。

于是我又画了一堆凌乱的碎片和一块破石头,凌乱部分还可以找到鼻子和卷发混杂的画面。换来的还是同学们鄙视的眼神,和老师无奈的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懂我的画。尽管如此,我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风格。用庄子话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羲,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远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且于天地之谓也。

所以经常当同学们画素描,我就画油画,同学们画油画,我就画水粉。我一直认为我天生就应该与众不同。
那会有个和我特别要好的朋友。叫LEON,自小在广东长大,也是咱班的。经常下课后,我们就一起在学校周边吃饭。
一开始其实他几乎从不和我说话。可他弹吉他非常棒。而吉他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件完美的乐器,对吉他有一种特别的情结。每次LEON弹吉他的时候,我一定会在旁边安静的欣赏,久而久之,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他问:“你为什么喜欢吉他?”
“因为那具有魔力般的曲调,忧伤的颤音,变化多样的右手技巧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说。
他说:“塞戈维亚说过吉他的形状就如同女性的身体一样优美,轻轻的拥抱她,她会唱出动听的歌声!”
“所以你喜欢吉他?”
“因为喜欢美女,所以喜欢吉他。”LEON开始继续弹奏西班牙风格的调调,很激情很澎湃,我被深深触动。

学校周围总是很热闹,有许多的小饭馆和发廊。发廊门口总是有很多的漂亮小姐。我喜欢和LEON在小饭馆里喝喝夜酒。借着酒精的作用能更好的发挥我画画的技术。可是LEON偶尔喜欢往发廊里去。他说当画画画到心烦的时候,找个妞泡泡精神会非常舒服。

可是看见那些年轻的小姑娘,我甚是提不起兴趣。所以每当LEON拉我去泡妞的时候,我总说:“我没经验。不懂泡。”

这时他就会耐心的教我:“泡妞如同泡方便面。想想你平时怎么泡方便面?”
“泡方便面怎么泡呢?”我问。
“泡方便面:首先,得有一包方便面。
其次,得去打开水。
再次,你还要有只饭碗来装方便面。
最后,就可以用开水泡方便面来吃了。”
“这和泡妞有啥关系?”
“所以转化到泡妞,就是:首先,你要有一张有足够多的钱或者银行卡。
其次,你得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如果是爆发户,泡的妞肯定质量也不高的。
再次,你还要抽出足够的时间。
  最后,有以上的条件,你就可以泡妞了。”
“哦?好象有点联系。”
“是的,可惜我现在还未成为爆发户于是泡不到太高质量的妞。”LEON说。
“可是我们懂画画,我们是将来的艺术家。”这时的我突然充满了信心,虽然别人并不知道我还是个处男,我开始对泡女人产生和画画一样的热情。

我和LEON继续喝着啤酒,谈人生谈理想。说着,看见一个美女穿着黑色低胸的连衣裙朝我们这里走过来,周围的行人全都对她行注目礼,连向来目中无人的饭馆老板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我说:“真好看呀。”
“哦,靓女!”这时LEON用广东话对着美女喊。
“我是说,那个胸真好看。”
“你敢不敢上去对她说‘几钱一晚’?(gei qin yi man)”
LEON说会时不时的说几句广东话,我听不懂,也跟着瞎参合。我也大声的对美女喊:gei qin yi man?我并不知道是多少钱一晚的意思,也不明白那美女听懂没有,瞪了我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前面还有一个男人,本来在讲电话,然后那眼睛,目不转睛的,眼珠子都要掉了,那身体就追随着人家来了个二百七十度的回旋。
“我真希望他立刻撞到一根电线竿子上。那就有意思了。”LEON笑笑。
后来LEON渐渐的教我说几句简单的广东话,比如“有冇烟?”(you mao yan就是有没有烟的意思。)他说这句话是他常用来和美女搭讪的。
他开口闭口就是我们香港怎样怎样,其实是因为小时候他妈妈带他去过一次深圳和香港,他至今记忆犹新,他说起深圳的世界之窗就滔滔不绝,说广东,提香港,同学们都不愿意听,说他是香港郊区的。他则不理会,继续说:“我们香港,哇塞……”
他会告诉我他泡过几个妞,他还会说一些生理上的经历,都是我不知道的,用他娴熟的广东话说就是:我都唔知嘎。这使我对深圳产生莫名的向往。

喝了酒,回寝室睡上一觉,直到第二天到来。
然后我们去上课,这次画的是人物,同学们轮流当模特,这次做模特的是一个娇弱的女生,她和凌云有着太多不同,可她和凌云一样,终有一天将会老去,成为干瘪的老太婆。于是这次,我画了一个丑陋的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当女生看到我画完的图时,气的哭着跑出了教室,她为什么也不明白,这是她未来的样子,这叫未来创作。

大学的日子在我和LEON重复着画画喝酒的过程里渐渐逝去。

同学们用一种歧异的眼神看着我,好象在为牺牲在我手下的纸笔而打抱不平。只有LEON支持我,这让我们感情变的很好。尽管他和我有太多的不同,可他却是唯一个说我画画有天分的人,这大概也是我们友情一直这么好的原因。

就这样,从90年代中,小人书,是我的最爱。到21世纪的新时代开始奋斗,室内设计就成了我的最爱。这个创举成了在失去凌云后,我唯一感到最快乐的事情。

每当我完成一副未来创作的时候心情就觉得特别舒畅,却很少有人会正确的肯定过我的作品。有一次我同一寝室的哥们经常唠叨说我不应该学画画,简直玷污了艺术。我说你懂啥是艺术吗?他说我画的东西都是垃圾。为此,我和他水火不容,还打过几次架。

国庆前一天,LEON又拉我去喝酒,喝的差不多出来的时候,天色渐渐已经暗了下来,我们经过一串闪着红光的小店。没有生意。发廊妹的姑娘们端坐在小屋中央,扭开十四寸的黑白电视。牛肉面汤滴在低胸衣和肉皮色的长筒袜上,无知无觉。她们是不看自己的,房间里没有镜子,她们早已忘掉了自己的模样。而脸孔上附着的妆容,仿佛从第一天上班起,就再也没卸掉过。眼影永远那么蓝,口红永远那么红——为什么从没有人告诉她们,这些颜色并不适合?男人们总是那样匆忙,没有时间留下一句评价。

这时有一姑娘突然拉住我,或许是因为迟迟未到的客人,在窒闷的等待中,她就像大风里的芍药花,脆弱与艳丽散落了一地。
“帅哥进来理发吧。”
“我……”我正准备推辞,LEON用力把我推到那姑娘旁边,我就这么的跟着那姑娘进去了。姑娘长的还算漂亮,虽然比我大,但胸部丰满,皮肤白皙,像曾经看过三级片里的女一号。正是我喜欢的类型。跟着进去后,洗头就不仅仅是洗头了。
……
我突然想起女子的三从四德。任她一边揉着我的头一边聊。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三从四德是什么。”
她摇摇头。
我说:“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
所谓的“三从”,是指: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意思是说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要听从家长的教诲,不要胡乱地反驳长辈的训导,因为长辈们的社会见识丰富,有根本性的指导意义;出嫁之后要礼从夫君,与丈夫一同持家执业、孝敬长辈、教育幼小;如果夫君不幸先己而去,就要坚持好自己的本份,想办法扶养小孩长大成人,并尊重自己子女的生活理念。这里的“从”并不是表面上的“跟从”之意,而是有工作性质的“从事”之本质。
所谓的“四德”是指:德、容、言、工,就是说做女子的,第一要紧是品德,能正身立本;然后是相貌(指出入要端庄稳重持礼,不要轻浮随便,)、言语(指与人交谈要会随意附义,能理解别人所言,并知道自己该言与不该言的语句)和治家之道(治家之道包括相夫教子、尊老爱幼、勤俭节约等生活方面的细节)。

待我解释完,她说:“现在什么年代了,那都是古代男人们受了皇帝的影响想出来的。都早改成现代男子的三从四德了。”
“哦?男人也三从四德?”
“三从:未娶从母,既婚从妻,妻死从女,嘿嘿,整个一母系氏族社会。四德:专一,责任,事业,风趣。嘿嘿,如果男人有这四德,那后面女子肯定一大群了。”
……
9楼
吴恙设计 2010-1-30 11:27 来自: 广东深圳
后来,女人把我拉到阴暗的房间里,很自然的脱光了衣服。第一次把自己完全的呈现在一个女人面前。我甚是有些害怕。她把我的手放在她的乳房上,我学着DVD里看过的镜头,把她翻到我身下。
“亲爱的,还是我来吧。”她说。
说完她熟练的帮我戴上安全套,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以前只在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看到过一次,不记得演员叫什么了,我只记得他拿着这东西当气球吹。
接着她张开湿润的器官,我真的找不到位置,可太激动不到一分钟,我就射了。
我没有这样愉悦地尝试做爱,从来没有。
我有了一种成长的感觉。

在大一那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喝了点小酒的我,和一个大龄的发廊女子讲述着三从四德,并就这样牺牲了我的处男之身。

等我回学校时,天还未亮,寝室大门紧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翻墙入校。校园里很安静,门卫正打着呼噜,我从侧墙爬进来的,正落到离国旗杆不远的地方,当时突然有种特别想发泄的心理,于是我便又爬到国旗杆上把国旗给扯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天渐渐亮了,当阳光刺眼的照在我脸上时,我被学校老师叫了醒来,可想而知,在国庆当天把国旗扯下来的后果是我被学校记了一大过。

校导主任把我叫到办公室狠狠的训我。
“你这学生怎么那么没有文化?”
我没敢说话,校导主任道:“班主任说每次叫你画出来的东西都不堪入目。其他考试更是乱七八糟的。”说着校导主任拿出我历史考卷,我开始回想考试时的情景,因为春季流感曾经使我失去灵感。
比如卷上问我《史记》是谁编的,我只记得好像是个太监,于是把我能记得住的太监里最大的官李莲英填了上去。下一道题问题是谁三下西洋,我只好又让李莲英出了次国。为此我的历史只得了8分。
这时校导主任继续说:“没文化就算了,也不奢望你对学校能有啥影响,你这样的人以后到了人才市场也找不到工作,只是别起到不好的效果就行了。”他的口气很恶劣,让我觉得十分难过。
“我怎么没有文化了?我画的那叫艺术,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只知道看到眼前的东西。”我顶撞他说。
“你把国旗扯下来就是没有文化,按你这样,一点爱国意识都没有么?”
校导主任还在唧唧喳喳的教训我,我不太记得他还说了什么,但是“文化、市场、效果”这三个词深深的记在我心里。

回到画室里,我开始听Don`t cry,这是我最喜欢的歌,有时觉得它好象在唱给我听,不管遇到多少挫折,请不要哭泣……然后我继续画画。我拿着铅笔在纸上不自觉的画了一个类似盾牌的东西。就象是同学们对我的排斥,如同一条心理防线。尽管是这样,可我还是希望被认同的,我在旁边画上一些花,绿色的花,就象是身边的同学们,以为自己是花,可有见过绿色的花吗?我的意思是身边围着一群以为自己是花的草。然后我再上盾牌上画上一个好看的皇冠,因为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也暗暗下决心要成为花中之王。

几天后,在我再三的修改下,并加以图案化,这图画完的时候,我发现是一个多么好看的图案。我简直太佩服自己了,我盯着这个图案看了许久,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想起了校导主任训我的话——文化、市场、效果。我随即找来字典,分别的解释这三个词。英语则是Effect market culture。简写EMC,我所理解的意思则是做一个对社会有影响的文化人。
这样一来。我便把这个图案命名为EMC,并把它加在我画的盾牌下面,而这句话则作为我的奋斗目标。
像爱因斯坦说过的不要为成功而努力,要为做一个有价值的人努力。

因为扯国旗一事,我在学校又迅速出了名,这一次不是因为我的画,而是因为我厌恶的举动,老师也对我格外厌恶。班里除了LEON,没人理我。我把我自己设计的那个图案在电脑里画出来。此后在我的所有作品里,我都会把这个图案加上去。这一次,我以为大家会象我一样的喜爱这个图案,可又一次被奚落。
“张比比同学,为什么你交的作品都不写名字?”
“那个图案就代表我的。”
“什么破玩意?这么难看。”
“不是破玩意,这图叫做EMC。”
“管你是C还是B,以后不写名字就当没完成处理。”
老师转身离开教室,同学们一个个从我身边走过。
“哟,还学别人玩水印?还是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被我以未来画派画成老太婆的女生说。
“臭娘们,你找抽啊。”这时LEON窜到我旁边凶狠狠的说。女生没敢说话,也离开了教室。

“阿比,不用理他们。坚持你自己。”LEON完了拍拍我肩膀。
“那当然,我这叫不走寻常路,不和他计较。”我微笑。
后来我找到一家DIY服饰店,在我所有的衣服,帽子,头巾,书包甚至鞋子上,都把EMC加了上去。
这样一来,EMC成了我身上最集中的图案。时间久了以后,但凡同学们看到有这个图案的东西,如果有人问:“这是谁的?”总会听到一句:“一瞧这恶心图就知道是那家伙的了。”

我不再奢望他们会肯定我,我把他们都看成是泛泛之辈,除了上课,我开始狂恋吉他,经常会去新街口看我喜欢的吉他,LEON和我一样的迷恋重金属,可惜我却不曾拥有一把和他一样的芬达牌吉他。
LEON会在周末的时候拉我去北京的酒吧街,三里屯。
三里屯是北京最早的酒吧群落,三里屯地区最早的酒吧出现在南三里屯,而形成气候、名声最响的是三里屯北街。
小资酒吧、男孩女孩、兰桂坊、休息日、棕榈海滩……每家的生意都那么红火。LEON说:“由于三里屯北街毗邻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法国、比利时、德国等在内的N个国家的使馆。老外成了北街酒吧最固定的客人。”
“这里的美女真多。”
“是啊,近几年,本地的白领、演艺界人士,乃至外地旅游者也成了酒吧街的常客。所以来往的人都成了这里最美的风景之一。”
“你经常来?”
“以前就听说过,每当欲望升级的时候我都会到酒吧里来坐坐。”
“欲望得到解脱了吗?”
“有过一次,所以有空就来,你要不要试试?”
“怎么试?”
“酒吧就是这样一个总是能使许多素未谋面的人们,因为一杯酒,一种鼓点,一种音乐而像一群认识了许久的朋友在这个深夜一块尽情的玩。”
我又想起了和凌云一起去后海北沿的情景,我摇了摇头。
“怕什么?怕屡试屡败?”
“总有一天,我成为一个优秀设计师的那天,美女们都是我的。”我拍拍胸脯,喃喃的说:“都是我的!”

大三这年暑假,我们经常赤露着上半身,在校园里游走,因为头发太长,以至于我身上起了很多痱子,我用一根红绳绑在头上,把头发绑在头顶,LEON笑着说,看见我这形象使他想起四天王曾经联手拍的那部电影里的扫帚头。他说在深圳的街上,随处可见个性型男。我开始对深圳愈加向往,当LEON告诉我他曾经在深圳欢乐谷多么开心,或是在海边游泳玩水上快艇,对我这个没有看过大海的人,有着特别的新鲜。

我们依旧闹着,在学校外的马路边,吹着夏日凉爽的风,弹的吉他。
我一直迷恋离学校不远一家乐器专卖店里那把芬达电吉他,在一个月后,妈妈给我寄来学费的那天,我用一年学费如愿以尝。半学期后,我为我所得到的心爱吉他付出了沉重代价。
因为没钱交学费,在我一拖再拖和老师认为我“不学无术”的情况下,我被退学了,大学未毕业,没有毕业证的我,心里仍旧藏着一个叫凌云的女孩,和她对我的期待离开了北京建大。这所我呆了三年的学校。三年里,我学会了关于室内设计必备的知识,我创造了属于我自己的画派,我设计了一个名为EMC的伟大LOGO,怀着对当一名优秀设计师的理想,坚强的活着。
而LEON,则继续读大学。
10
吴恙设计 2010-1-30 11:27 来自: 广东深圳
深圳
家里人对我开始失望起来,我不敢回哈尔滨,我不想听到爸爸唠叨我,成为他口中愚蠢的人。我也不想再呆在北京,这个有太多凌云影子的城市,使我伤心绝望。
离开学校的最后一天,我和LEON在学校附近喝酒。
“怎么样,你有什么打算?”LEON问我。
“没打算,迷惘的很。”
“以你的专业水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绝对不成问题。”
我对社会其实没有概念,天大地大,我却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向哪里。他接着说:“要不你去深圳,等你混成熟了,我毕业后就去找你,到时等着你罩着兄弟。”
LEON的话,使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深圳无数的美好,现在我能自己去见识了。我加速了对社会的渴望,也给了我在追梦的信心。这一夜,我们不记得喝了多少酒,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已经正午,LEON送我出了校门。

这个六月,辍学后的一个星期,我乘火车到了深圳,这一次,身边少了凌云。
初到深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闷,却感到了丝丝清爽。也许是因为台风要来的关系,因此太阳始终没有露面。
深圳的夏天很热,但是更有一种属于南国的温暖和湿润,有别于北京的炙热,由于雨水茂盛,因此各种植物郁郁葱葱,完全不需要人为的施水,就已经枝繁叶茂了。我开始明白火车站正上方那几个大字:“绿色深圳”的含义,这名副其实的绿色城市。
沿着深南路,街道中央的绿色隔离带,两边的高大的南国植物,都在展示着这个城市的绿色动力和与城市精神相符的勃勃生机。

这般景象使我一下爱上南方这座美丽的城市。我决定一定要在深圳实现自己的理想。
经常听LEON说深圳的向西村怎样怎样繁华,灯火明亮,我下了火车就前往“传说”中的向西村。这里楼宇之间,距离很近,窗户都有不锈钢的防盗网,这在北方是很少见的。窗户上挂满了内衣内裤,湿碌碌的滴着水,我在狭窄的过道上穿梭,不时会有水滴到头上。
房楼下全是店铺,很多的回收旧货店,那些人匆匆忙忙的抬着各种家具搬进搬出。还有很多装修古老的铺面,中央挂着一张照片,像极了某某某祖父过世的遗像,于是我一直以为这是灵堂,后来才发现门上几个赫赫大字,原来是凉茶铺。除了这些还有很多饭店,他们做生意都喜欢把桌子椅子摆到街道上,本来不宽的街道就显得更加窄了。

这时看见一家士多店(小卖部)门口贴着房屋出租的字样,店里几个人正打着麻将,我走过去:“这里有房子租吗?”
“有,你要多大的房,要不要家具?”其中一个人手里摸着麻将抬头答道。
“不用家具了,最便宜的大概多少钱啊。”
“15平米空房。400一个月。”
“可以看看吗?”
“不用看了,就在这楼上,租的话就带你上去。”

于是在向西村一个仅15平米的房子里住了下来。天花上一个40瓦的日光灯,墙壁很白。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就是全部,大概是上一个房客遗留下来的。里面没有床,我在楼下的杂货店买了一个海绵垫,一个热水瓶,和学校里常用来烧水的热的快,这些就是我所有的家具。为了使房间显得有生气,我还买了一朵花和一个花瓶,摆在破旧的木桌上,这个角落看上去显得和谐了许多。
没有厨房,一个狭小的卫生间旁边有一扇窗户,和对面楼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对面房子的一举一动。我决定去买一副窗帘。我在向西村找了很久找到一家布料订做的店,我选了一种咖啡色的布,咖啡色,给人一种宁静,我要店主把EMC的LOGO绣在布上,店主说窗帘第二天才能做好,然后我回家了。
我先用深圳特区报垫在地上,再用海绵垫铺在地上,一褥薄的透光的被子就形成了我的“床”。我把衣服放在“床”边,然后拿出从北京带过来的一叠海报:有密斯、赖特、包豪斯的(德国现代主义设计学校)等等大师的照片。费了好一会功夫,我把它们凌乱的贴在墙上,呼了一口气,然后从门上看过去,却觉得有些别扭,我又都撕下来,重新贴,贴的整整齐齐。直到看上去满意后,卧“床”而睡。
第二天中午,当我刚睡醒的时候有人敲门,是送窗帘的人,他们进来帮我挂好窗帘然后离开,正中间那个显眼的EMC也特别好看。肚子这时咕咕叫了起来,原来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我换好衣服后准备出门,出门前15平米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尽收眼底。“嗯。”我满意的点点头,出了门。

向西村是深圳罗湖最繁华的地段,密集的几条街上临街很多铺子,茶餐厅,KTV,桑拿,发廊,电线杆上到处张贴的广告,寻求包养伴游,夜总会高薪诚聘……随处可见的女子,她们在这里上演着怎样的故事?这时心里会有强烈的欲望,我想起北京发廊里的女子,甚至会有冲动……
我走进一家叫占美的茶餐厅,不大,里面满满的坐着各种颜色头发的人们,操着我听不懂的广东话。我差一点就以为我到了国外。广东话,是LEON在学校里和我说过的这种方言,至于各种颜色的头发嘛,都是染的,有黄色的,绿色的,白色的,灰色的……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是香港人。

服务员热情的递过餐牌,我随手翻了翻,东西很贵,随便吃一样都是二十几块,我开始我后悔我进来了,可是四周都是注目的眼神,为了面子,我硬着头皮点了一份十四块的尖椒牛肉饭。这是我在深圳的第一顿饭,此后,我再也不去茶餐厅,我宁可在路边小店吃一晚5块钱的牛丸粉,尽管吃不饱,我就再买两个五毛钱的包子。这样,在茶餐厅吃一次可以是两顿饭的钱。

吃完饭出来,我走进一个烟店,想买包烟。向西村很多专卖烟酒的店,这个在北方是很少见的。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会有种特别想“融合”进来的举动。拿买烟来说,我发现这里的人都喜欢抽“万宝路”,只是分为红万,绿万,白万。尽管囊中羞涩,但烟是不可缺少的。而且初到新城市,我多半是看别人抽什么烟,自己就抽什么烟,也算是种习惯吧。
像当初在北京,我的第一包烟就是“中南海”,之后几年也没有变过。不管多少钱,至少第一包要入乡随俗。另外大家既然都抽的烟,就算贵点儿,也不可能是天价。
我拿出盒子里最后一根中南海,把烟盒揉扁,丢在垃圾筒里,然后向烟店走去。

我指着白色的万宝路,用广东话说:“几钱?”(gei qin)
“十二块。”(Sa Yi Men)对方用娴熟的广东话回答。
“多少钱”是我从LEON那学来的,而且已经非常熟练和标准,可是店员的回答我却没有听懂。我只好又用普通话问了一句多少钱,店员有点鄙视的看着我,笑了笑,说:十二块。
这是我第一次买烟的笑话。

我开始对深圳有着另一种印象,这是个物质的商品社会。

住我隔壁的是一个好看的女子。化浓艳的妆,卷发。7个耳洞,挂同一色彩的银环。左手有刀片清晰划过的伤痕,永远不能消失的印记。右手无名指有一道浅色戒痕。银饰手镯。戴蓝色博士伦。
每次见她总是微笑,然后匆匆消失。
为了能让自己找到一份好的工作,我把齐肩的头发剪掉了,照镜子时,猛然发现自己原来还是挺帅,只是凌云看不到我的新发型。
一日傍晚,回家时遇见了住我隔壁的女子也正好回来,手里还拿了一根洋葱。
“你好。我叫张比比。”
“安琪,新搬来的?”
“是啊,买菜回家做饭?”
“是,吃完饭去上班。”
“怎么就只买一根洋葱啊?”
“因为我会做啊。”
她把“做”拉的很长,语气里带着些许暧昧,说完她匆匆消失。

为了能让自己好好的生存,收拾好心情,我开始找工作。

在深圳这样的大城市,满以为找工作容易,简单。怀着斗志的到一家家公司应聘,结果过了两个月,就天天重复着写简历。那时我的简历很简单,只是一张A4纸,而且这张纸还没写满!因为凌云不在身边,除了姓名性别年龄学历外,还注明尚无女友;在工作能力方面,也只写了四个字:实力作证!
每次去面试,对方都笑问:“你在简历上,为啥要特意注明尚无女友?”
我答:“第一,这是实话;第二,说明我可以专心工作。”
又问:“工作能力方面,也为何只写:实力作证?”
我答:“因为我刚毕业,没啥经历可写!”
我以为这样诚实的话语能得到应聘单位的嘉许。结果统统以我没经验为由,拒之门外。

时间就在我每天来回找工作的过程中流逝,三个月过去了,我身上的钱也所剩无几。我想起很小的时候,那首“红米饭,南瓜汤,挖野菜,也当粮”的歌,稍大时又读到了陈毅的诗句:“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吃野菜对于我来说,差不多成了贫寒的记忆,那难以下咽的感觉,让我露出一脸的苦态,酸水时而从胃里漾了出来。现在虽然和小时候那会有太大差别,只是未找到工作之前,每天啃着馒头吃牛丸面也成了我在深圳贫寒的阶段。

这段时间里,每天面试说的都是一样的话,写的都是同一份简历。有时连睡觉梦里都在说,简历在当时已经倒背如流。
三个月里,我不曾交到新朋友,深圳的人给我感觉都是忙碌的,没有人会停下来和你说话。所以,除了面试所见到的人。和我说话机会最多的便成了住我隔壁的那个女子,安琪。
我依旧穿着印有EMC图案的衣服出门找工作,经常会在我回来的时候,遇到安琪出门。
“下班了?”她问我。
“是…是啊……”也许在她看来,每天朝九晚五的我正在某个豪华的写字楼上着舒适的班。却不知道我这三个月来都还在为找工作而奔波。为了面子,我脱口而出。
“我也要去上班了,拜拜。”说完她依旧匆匆离开。

找工作的过程还在持续,除了一张A4纸简历,我还一定会带上一把尺子,尺子上也有EMC的LOGO,所以我一定是尺不离身。我一直觉得对室内设计师来说,尺子就是咱们的标志。随手往兜里一搁,需要时把尺子一拿出来,量量这,量量那,很多数据是需要积累的,四人餐桌多大最合适,最小可以小到多少,马桶是多长。人要是坐在马桶上看报纸的话,马桶对面的墙和马桶背面的墙最小可以多远……很多很多,这些人体工程学的尺寸都很重要。所以随身带尺子,别人则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设计师。”为了“争取”经验,尺是必不可缺的,我这么做,也是想面试的时候让人家感觉我懂的东西多一点。

偶尔去人才市场找信息,夹在人群中,我看不见招聘公司的现场工作人员,只能看到前面一个高大男生的脖颈子上面,青筋蹦起的蚯蚓般的蜿蜒和黝黑的脖颈上流淌而下的汗水,渐渐湿润他的衣领,白色带着黑油的衣领。左边、右边,是两只坚强的臂膀无私的力量支撑着我在人潮中岿然不动,我无暇表示感谢,因为我被后面的人紧紧的顶住不得动弹,人肉的气味充斥鼻腔,熏的脑袋嗡嗡作响。这使我想起了在寝室住校的邋遢日子。
你知道人肉的气味吗,如果你在洗澡堂子或者建大的男生宿舍楼住过,你能幸运的在建大的男生宿舍里面愉快的度过一个漫漫长夏的话,还能不被那汗水沤透的衣服味、人肉散发的腥热味、各种狐臭胳肢窝的体味所彻底摧毁嗅觉细胞的话,恭喜你,你已经的到了深圳人才市场的入门资格证。

在这过程中,不能生病,不能吃零食,天热天冷不能买衣服。

尽管如此,每个月生活成本仍然是笔很可观的数字。我的简历像一个万花筒般变化着缤纷色彩,这段时间给我最深的感触就是——人,在生存的压迫下不但会迸发难以想象的力量,更会抛弃那一切环绕在生命表层的尊严、体面、礼仪、教养而直抵人生的最根本要求,活着。
我在深圳坚强的活着……对于LEON曾经说的那些地方,我根本没有条件去,连找工作的时间都不够。
找工作,每天东奔西跑,就算累的能趴地就睡,但是我从来不敢打的士。在深圳打车费是最高的。所以我能选择的交通工具只有地铁和公车,深圳的地铁现代化程度高,十分舒适。客流量不是很大,所有窗口都是自动售票,秩序井然,既节省了人力,也让人感到环境宽松。地铁里的指示标志很明确和清晰,在轨道的外面还设有玻璃防护门,安全措施很到位。这些,都让我对深圳产生特别的眷念。

只是对深圳太不了解,经常走错很多地方。有时也许要找的地方就在眼前,也要走绕很多路才可以到,对地名更是不熟悉,一天有时候或许只能面试一个地方,因为我完全分不清楚那个地方是在罗湖,还是福田或者南山。某天接到一个电话:“你好,是张比比吗?”
“是的。”
“我们看到你的简历,请你下午过来面试好吗。我们公司在车公庙。”
“啊?庙里也需要做设计的?”
车公庙?于是首先联想到的是寺庙。没想到深圳连寺庙里也需要设计师,不禁为这座城市感到敬佩。还记得有一阵子因为落泊,经常去庙里吃斋,没想到去的人还多,也算一种流行。有一次去吃,突然就来了两位僧衣打扮的秃头小伙。一人手里拿着一沓票据,另一人手里拿着一个验钞器。
穿着僧装的粗腰上,赫然绑着一个鼓囊囊的黑色腰包。
拿票据的小伙先开了口:“施主,请先交款开票,凭票领取斋茶斋饭!不论大人小孩,每份斋饭十元。”
我听后勃然大怒,“放你娘的狗屁!每年斋饭都不要钱,你小子想钱想疯了!要花钱,我不在外面饭馆吃,跑你这里来吃?”拿验钞器的小伙说:“佛门净地,施主请别口吐脏言!如果对本庙会的安排有所不满,请各位尽快让位,后面的香客还眼巴巴地等着哩。”
没想到斋饭比外面的快餐贵多了。象我这样工作都还没着落的人,于是再也不去吃斋饭。听到寺庙之类的地方更是不乐意去。
电话那头莫名其妙的回答:“寺庙?”
“嗯。”
“车公庙是一地名,不是你想象的寺庙。”
“啊?”电话这头的我顿时脸红了。隐约听到对方在电话里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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